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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夜歌行五百九十四章活不了了对于这次的重阳大会,朱璋前所未有的看重,朱璋一共五个儿子,其中大皇子二皇子以及四皇子,这三位皇子常年居住宫中,偶尔可能会出宫几次,但也是见得极多的。
特别是四皇子朱庆,这个家伙典型的宅男了,从小到大也就是在皇宫之外的一些酒楼游荡,整天花天酒地,还真就没有出过皇城。
所以有时候,就连朱璋也有些看不下去这个家伙,时常会要求提议让朱庆也往外面跑跑,见见世面。
可是朱庆这个家伙怎么可能会答应啊,几番胡乱大闹,哀求了许久许久,这次让朱璋松了口,撂下一句烂泥扶不上墙的话语,拿他也是十分的无奈。
不过,除去了这三位常年在宫中的皇子,其余两位皇子,五皇子朱楷一直在边境军旅生活,功劳赫赫,现如今已经是十分有名的边境将军了。
朱楷虽说年纪最小,要说现阶段对于玄陵的功劳,在军功之上其余几位皇子,望尘莫及。
而且,据说此人经过这些年的打磨,已经成功跻身乾元境了,皇家出了一个真正的武道强者,擅长带兵打仗,也是玄陵的一大喜事。
只是可惜,朱楷让他带兵打仗可以,但是让他处理朝政还是显得有些为难了一点,况且对方早就说过了,不喜欢整天坐在屋子里打理朝政,害怕憋出病来。
算得上是对外宣称,自己对于皇位一事,完全没有兴趣。
朱璋对此倒也看得开,五个皇子,朱楷本就不是最适合的,他能够这么选择,反倒是省去了他不少的口舌,少操不少的心。
朱楷是因为常年在外打仗,所以回来的机会比较少,但是朱治文又有不同的地方了。
这个家伙,在外人的眼中,一直都是一个浪荡的江湖人,回不了家也是他自己选择的。
在一些不明事理的人眼中,恐怕五个人之中,朱治文就是除去了朱庆最废物的了,一个整天吟诗作对,无甚大用,一个则是江湖人生,游戏人生。
不过真正明白其中的人,还是明白的,朱治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,在他们的眼中则是一个城府极深,善于隐藏自己的家伙。
知道什么时候退出,知道怎么明哲保身,有脑子也有心机,可惜就是少了一些野心,多了一些优柔寡断。
若不是这一次,在朱璋的强迫之下赶回皇宫,恐怕在这些人的猜测之中,朱治文会在外面待到朱璋顺利将皇位继承下去,然后才有可能回来。
这个时候的朱治文,那时候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,没有一点野心,可以做到随心所欲,闲云野鹤。
这一次许久没有聚集在一起的五位皇子,时隔数十年总算是聚拢在一起了,如此难得的机会,借着重阳节的大好寓意,朱璋自然是十分看重的。
进入宫中之后,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遍地的金灿灿的菊花,那大片大片的菊花,汇聚成一座巨大的花海,又仿佛是由黄金铺地而成,阳光照射之下,熠熠生辉。
在这片花海的正中心,那是一座十分高大的高台,整座高台不多不少有九十九个台阶,正好对应于九月九日。
朱治文与朱庆一同站在台阶之下,朱治文仰头望去,望见早已在高台之上等待许久的其他几位皇子,至于皇上以及萧皇后,还没有到来。
在那几位皇子之中,大皇子一身金黄搭配雪白的衮服,微微眯眼,笑容和善地望着朱治文,大拇指之上,一只青翠欲滴的青玉扳指轻轻抚摸碾动。
朱治文向着对方点点头,又点头对着朱庆说道:“我们上去吧。”
九十九个台阶,却没有令朱治文感到十分的漫长,好像是一瞬间的事情,也就到了高台之上。
上了高台,在高台的地面之上,有用雪白的汉白玉大理石雕刻而成一条巨大的飞龙,飞龙绕转盘旋,长长的身躯健壮而有力,口中含有一颗足足有成人拳头大小的夜明珠。
这飞龙的手艺极好,光是看着飞龙的龙鳞,就仿佛是一条真正的飞龙被紧固在了大理石之中。
至于那颗拳头拳头大小价值连城的夜明珠,更是点睛之笔,忽明忽暗如同是夜里璀璨的明星一般,哪怕是白昼之下,也不输日光。
而在这浮雕之上,用金黄色的大字写着,菊花台。
朱治文上到台阶之后,朱柄率先走上前来,说道:“老三啊,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了,如今我们总算是有机会了啊。”
朱治文哈哈大笑,“大哥别来无恙啊!”
朱柄拍了拍朱治文的肩膀,说道:“我能够有什么事啊,大多数时间都在皇宫之内,想要出事情都苦难,倒是你啊,这些年在外面吃了不小的苦头吧。”
朱治文摇摇头,说道:“哪里的话,外面都是玩乐,高兴还来不及呢,怎么会有苦头啊,比不上大哥这些年做为父皇的左膀右臂,付出这么多。”
朱柄爽朗地笑了笑,也不再言语。
此时朱康望了一眼朱治文身边的朱庆,打趣道:“好你个朱治文,我说你在等谁呢,没想到竟然是为了等老四,你这家伙,为了老四竟然不愿意跟我一起走,真是寒了二哥的心啊。”
朱治文微微一愣,最终有些尴尬地回答道:“二哥你饶了我吧,我这是事先与四弟约好了的,要是中途跟你走了,四弟见不到我指不定就要傻乎乎在哪里等着了啊,而且你走的这么快我都来不及与你解释,唉。”
朱庆此时也开口帮着朱治文说话,“就是啊,二哥,你都这么大的人了,怎么还跟我这个小家伙计较啊!”
朱康白了朱庆一眼,哭笑不得,“你这家伙,听不出来我在跟你三哥开玩笑啊,怎么还真的生气了啊?”
朱庆哪里管这些,虽然这里年纪他不是最小的,但是只要比他大,他都有玩闹的资格,他甚至于对着朱康吐了吐舌头,更加无所畏惧。
这时,朱治文这才走向一直沉默寡言的朱楷,比起其他人都穿着艳丽,夺人眼球,朱楷算的上是真正的普普通通了。
朱治文甚至都要以为,这个家伙是不是除了军装之外就没有衣服穿了,所以随随便便穿来一件只为了应付应付。
见到朱治文,朱楷率先打招呼道:“见过三哥。”
朱治文摇摇头,说道:“受不起啊,受不起,你现在是大名鼎鼎的将军了,我不过是个废物皇子罢了,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客气的,随便一点吧,你三哥面子也不大,不会跟你计较的。”
朱楷坚毅的脸庞,还是寡言少语仅仅是点了点头。
可是朱治文显然还有话要说,他问道:“怎么样,听说你也跟着左恒将军在西晋打过仗?西晋那些家伙如何?”
对于在五位皇子之中唯一去过战场的皇子,西晋一战也算是玄陵近些年里最惨厉的一次战事了,朱楷怎么可能愿意错过,自然是在战场出力了不少。
朱楷点点头,说道:“西晋那些家伙确实是有点水平,给人的感觉十分不一样,喜欢以小博大,绝地反击。”
在西晋的次次大战之中,朱楷最印象深刻的便是,这些家伙不像是以前打过的那些小国那么简简单单。
朱楷在沙场上这么多年,见过不少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军旅,但是在他的眼中,某些拼命虽然是可敬的,却也仅仅是可敬罢了,实力差距极大很多的拼命意义都不大。
西晋则是与玄陵差距极大的情况下,并没有太过于与玄陵拼命,所以前期玄陵的军队如履薄冰,一路上连破数城,捷报连连,最激进的一次,甚至于险些迫近皇城了。
玄陵的一众士兵,甚至都要以为这个西晋不过是吹出来的威武,实际上就是纸老虎,没有半分的力量一说。
可是偏偏是这些看起来喜欢不战而降的家伙,偏偏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,吃了重重的败仗。
谁能够想到,西晋出了一个疯子一样的将军,竟然以城池作为砝码,不断得诱敌深入,以险些使得西晋灭国的代价,绝地反击,让他们这些人吃了大亏。
如果不是左恒发现的早,玄陵那一次一定会大出血一次不可。
有些人胆子大,那是拿着钱财博弈,这个家伙倒好,竟然拿着将为数不多的城池,大半交给玄陵,真就不害怕玄陵一个全力俯冲直接将西晋全部吃下了,这份绝地求生的信念,真是令参加过那场战争的许多将军都不仅感叹一句,原来西晋也算是有能够带兵的人啊。
朱治文笑呵呵道:‘若是下次有机会的话,我倒是希望你带我也上上战场,看看世面也好。’
朱楷点点头,“有机会一定如此。”
“皇上皇后到!”
就在众人寒暄的时候,在菊花台之下,一位年迈的老太监朗声道。
五位皇子纷纷站立在一起,单膝跪地,至于其他的群臣,则大多数是跪俯在地。
众人高喊道: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,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!’
声音回荡天地间,声势浩大。
朱璋牵着萧皇后的手,缓缓登上菊花台,望着菊花台之下的众人,高喊道:“平身!”
众人回答道:“谢主隆恩!”
朱璋坐上主位,摆了摆手,说道:“你们几位也坐吧。”
言罢,众人纷纷做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。
朱璋环顾了四周一圈,眼神扫过众人,一向严肃的他,此刻笑呵呵道:“好好好,我们一家人总算是凑齐了啊。这些年,老四一直不在家,最小的老五也是忙于在外征战,不过好在众人都算是忙完了手头的事情,可以聚在一起了。”
朱璋说道:“今日机会难得,大家若是有什么想法大可以说一说,朕尽可能满足大家的需要。”
众人环顾一圈,没有人站起身,朱璋有些无奈道:“你们这些家伙,平日里不是这么沉默啊,在朕面前拘束起来了?”
终于朱庆率先站起身,说道:“启禀父皇,儿臣有一事相求。”
朱璋点点头,说道:“但说无妨。”
朱庆看了看诸位兄弟,说道:“儿臣这些年一直在皇宫待着,已经有些厌倦了,想要跟着五弟一同,在边境历练一番,也算是磨砺磨砺自己吧。”
朱璋啧啧称赞道:“好好好!这些年里,朕常常劝说你,你不愿意,没想到今日你竟然愿意主动请求,真是令人意外啊。”
朱庆有些腼腆地挠挠头,朱璋说道:“老五啊,你可要好好带带你四哥,交给他一些真正的有用的东西,如果教导有方,朕一定大大重赏。”
朱楷郑重其事点点头,“儿臣遵命!”
朱庆请求完之后,退回坐下。
此刻朱康起身道:“父皇,儿臣想要在大祭司门下修行一段时间,不需要太长时间,一个月足以。”
这也是一个不是极其难的请求,朱璋点头,说道:“大祭司的门下一个月想要有所成难度不小,朕给你宽限一点时间吧,半年如何。”
朱康大喜过望,连连点头道:“谢父皇!”
此时朱治文十分不合规矩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水,酒水还没有斟酌满,朱璋竟然主动看向朱治文,问道:“老三啊,你怎么样,这些年你在外面辛苦了,大龙湾的事情,还有与北燕的交涉,如果不是你,恐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处理啊,你讲心中想法说出来,朕尽力满足!”
此话一出,就连从头到尾不说话的萧皇后都忍不住心中一颤,最终也仅仅只有紧闭双眸,不置一言。
朱治文倒酒的动作突然停顿,眯着眼睛望向这位面目慈善的老父亲,此刻心中却是冰凉一片。
有些事情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,有些事情或许哪怕他朱治文想要逃,却仿佛是宿命一般,怎么逃都逃不了,那种感觉,朱治文以前感觉不强烈,并不明白,现在他明白了,那种感觉名叫绝望。
“叮当!”朱治文手中的酒壶颤抖之下倾倒,酒水溅射在他的衣裳之上,晕开一大片,如同鲜血直流。
一旁的侍女立刻过来想要清理,结果被朱治文抬手拦了下来,他望着这位面目慈善的父皇,一字一句道:“多谢父皇,这些都是儿臣应该做的。”
朱治文知道,他已经是死人一个,活不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