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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人一马一剑,如果存了死志,那便是所向无敌。
朱青一人敌六,一时间竟然还占了上风。
谢知非眼波狠狠晃动一下,他原本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,但此刻,却升腾起一点生的希望。
谁不想活着呢?
活着多好呢,看山看水,看云看雨,还能看到自己喜欢的人。
他手里的长刀瞬间变得更锋利起来。
何止三爷被朱青的到来打了一灌鸡血,丁一和李不言一连撂倒了好几个黑衣人。
局势陡然转变,兰川兴奋的笑起来,却不曾下一瞬,她听到朱青大喊一声:
“三爷,带着晏姑娘先走。”
兰川的笑,一下子僵在脸上。
这时她才意识到,朱大哥的到来,只能撑一时,敌人实在是太多了。
谢知非没有动作,仍和黑衣人缠打。
晏三合的为人他太清楚,绝不肯让自己身上再背半条性命,独活的事情……
“走啊,爷!”
“小主子,快走!”
两人的吼声,撕心裂肺。
如果说丁一的吼声,还不足以让谢知非痛下决心,陆大嘶哑的吼声让他忽的明白了,同生共死是晏三合和他的选择,而以死护着主子是忠卫的选择。
念头瞬间变了。
谢知非纵身一跃,跃到马车旁边,长刀往下一砍,缰绳斩断。
他一刀砍杀一个近身上前的人,翻身上马。
这时,亭子里的汤圆也动了,她拽住晏三合手,狠狠往前一拉。
晏三合始料不急,被汤圆拉得一个踉跄,恰这时谢知非驾马赶来,手往晏三合身下一抄。
兰川赶紧用手中的软剑往马屁股上一刺,马吃痛,如离弦的箭疾驰而去。
为首的黑衣人一看两人逃脱,一声长啸发出命令。
朱青料到他们要去追,大喊道:“断路。”
两个字,换来了一个阵型。
朱青、陆大、丁一、李不言四人纷纷虚晃一招,跳开缠斗圈,一字排开,将路堵得严严实实。
想追吗?
来啊,先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。
陆大后背一身的血。
丁一左肩被剑刺中,剑身还在肉里;
李不言稍好一些,只是胳膊被划了一刀;
伤得最重的,竟然是后赶来的朱青。
他身上四五处刀伤,血正不停的往外流,握剑的手抖得厉害,但瞳孔深处却有着震撼人心的光亮。
三爷说,他们主仆再不能往前走一步——这话没有错,他认。
后一句错了。
各安天命的前提,是要有命在。
朱青扭头飞快地看了看远处,轻轻从嘴里吐一个字:“杀!”
声音还未落下,四人冲向了如洪流似的黑衣人。
挥剑;
杀人;
刺中;
被刺……
咣当——
长剑从朱青的手中滑落,黑衣人的剑扑哧一声,刺入肉里的瞬间,他双手又有了回光返照一样的力气。
刀柄一断,刺入黑衣人心口,然后利落的推开,再示手空拳迎向另一个黑衣人。
为三爷死,死得其所,只是委屈了大小姐。
他原本想守着大小姐一生的。
想到大小姐,朱青脸上露出一点笑意,这时,两个黑衣人袭过来,剑身一上一下刺出……
痛意传来,朱青想着不能倒下去,可身体却不听使唤。
倒地的瞬间,他听到了马蹄声。
好像有千军万马。
是幻觉吗?
如果他此刻能睁开眼睛,就会发现并不是幻觉。
五百骑战马在他家三爷的带领下狂奔过来,马背上是黑压压的、身着盔甲的战士。
他们神色表情各不同,唯一相同的是手里都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。
步家军?
不,是所向无敌的郑家军。
他们纵马而来,举刀,杀敌,再举刀,再杀敌,所到之处,是人间地狱。
黑衣人的溃败只在一瞬间。
眼看同伴越来越少,为首的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一枚烟弹,狠狠砸向地面……
……
此刻的四九城。
朱家。
书房。
朱远墨从竹榻上猛的坐起来,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。
用完晚饭后,他突然犯起困来,歪在竹榻上小睡片刻,哪知一下子入了梦。
梦里是他亲娘毛氏。
毛氏一边哭,一边对他说晏姑娘有难,快去帮一帮。
他仅仅是愣了愣,娘慈祥的面容竟变成了一副骷髅头,生生把他吓醒了。
这是娘过世以来,第一次托梦给朱远墨。
真是奇怪,怎么会做这个梦呢,晏姑娘不是已经都好了吗?
就在这时,门被推开。
老二、老三一前一后走进来。
朱远墨忙敛了神色,“怎么都来了?”
朱老二:“大哥,娘给我托梦了,说晏姑娘有难,让我帮一帮。”
朱老三:“我刚刚也做了这个梦。”
朱远墨的神色,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。
三兄弟做同一个梦?
他深吸一口气,起身走到书案前,从抽屉里拿出三枚铜钱,往桌上一扔。
三个反面,果然大凶。
朱远墨闭了闭眼睛,片刻后又睁开:“老二,你亲自去别院一趟,看看晏姑娘到底什么情况,悄悄儿的,别声张。”
“是!”
……
萧萧冷雨中,年轻的士兵走进亭子。
“三爷,都清理好了,一共五十二具尸体,身上没有任何特殊记号,分辨不出是什么人,你看怎么处置?”
谢知非看着面前的年轻人,神色有几分恍惚。
他和晏三合驾马离开,还没跑多久就遇到了这帮步家军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小的刘飞,奉步将军之命暗中保护三爷,三爷走得仓促,我得到消息后一路追赶,还是来晚了一步。”
谢知非:“步六是怎么会料到我有难?”
“步将军没有料到,只说以防万一,不曾想这万一还真来了。”
刘飞话锋一转。
“三爷,谁要杀你?”
谢知非目光看向一旁的晏三合。
晏三合慢慢垂下头,看着脚下的方寸之间,脑子转得极快。
皇帝如果要杀她,不需要费这么大的周折,宣她进宫那日一杯毒酒、一条白棱即可。
更何况君无戏言。
既然答应放她一条生路,身为帝王就不可能出尔反尔。
那么,除了皇帝,还会有谁?
谁恨她入骨?
这时,雨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她抬起头,正对上汤圆一张惊慌失措的脸。
“晏姑娘,朱青他……他快不行了。”
谢知非脱口而出,“小裴爷给咱们带的那些药呢,一点用都没有吗?”
远处,李不言泣不成声的喊道:
“三爷,他伤太重,太重了啊,那些跌打止血药根本不管用,真的快不行了,怎么办?得赶紧想办法啊!”
“立刻回京!”
晏三合的声音带着颤栗,在每个人耳边清楚的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