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烛火摇摇曳曳,把厉见微映的柔和许多。听到顾念之把厉云亭比作自己的夫君,一时觉得滑稽可笑。
她把顾念之身上的被子掖好,好笑的抬眸:“你怎么也开始说些莫名的话。”
“我,见微,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顾念之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,一时慌了神,手足无措的解释着。他看着浅笑的厉见微,慌不择路的心渐渐回归到原有的轨道。
不该因为厉云亭的出现,失了方寸。或许连他都没有发现,他对厉见微的情感早已超出朋友的界限。
厉见微不再提起厉云亭,转而问向案子:“孟泊如对你私自处置刘贤一事,可有说着什么?”
“他似乎已经知道我把供状递交给大理寺,只是旁敲侧击的提过几次。听说,朝廷那边下放了新人,不日便来三和镇任县尉一职。”顾念之靠着枕头,知无不言道。
可能孟泊如放弃刘贤这颗棋子,去琢磨新来的县尉。
厉见微眸色暗了暗,孟泊如轻易的默认刘贤的罪,让她有些惊讶。但想想到朝廷派来的人,又猜到孟泊如的不安。毕竟谁也不知这个县尉是哪边的人,万一得罪了上面免不得责罚。
朝廷的党派之争向来激励,梁侯爷落马很快会有新的势力上去。
她缓缓起身嘱咐顾念之照顾好身体便离开厢房,拖着沉沉的心躺回自己的床榻上。无论这些人怎么斗得你死我活,她都把答应沈岸、老乞丐的事做到了。
冷风呼呼的吹刮着窗户,吵得厉见微在床榻上辗转反侧。
窗外下了一夜的雪,甚至没有要停下的意思。庭院里散落一地,像是一张绝美的雪毯。
自然醒的厉见微,换完衣服,刚把脸洗碗就听敲门声响起。她把门打开,见厉云亭灰头土脸,不解道:“有事?”
“带你去吃好东西。”厉云亭一把拉过厉见微的手腕,不由分说的往前走。
没有选择权的厉见微站在大厅,看到桌上放着几盘造型奇怪的菜,上面明明白白写着难以下咽四个字。
厉云亭见自家小妹半响没动静,强按厉见微到桌前,不断的为厉见微夹菜。他手撑着脑袋,一脸期许的看过去:“我忙了一早上,快尝尝,看合不合你的口味。”
“……”厉见微低头看着碗里灰不拉几菜叶,黑黝黝的肉片,乱七八糟的汤汁嘴角轻抽。她要是真把这些东西吃下去,估计见不到明天的太阳。
一些复杂又排斥的情绪,占据于厉见微大脑。偏偏与之对抗的,是厉云亭那期待又巴巴的眼神。
厉见微手刚碰到筷子,又快速收回。她心下一转,想到一个好理由:“衙门有案子需要我办,时间紧迫,我先走一步。”
“这么急?用完饭再走不行吗?”厉云亭正准备劝上几句,见厉见微急匆匆离开的背影,声音越来越轻。
案子的事,哪有身体重要。回头他可要好好说说厉见微,这样下去早晚把身体弄垮。
逃离府中的厉见微,脚下生风般来到衙门,坐在衙后院的厢房回神。哪怕连着几日没有案子可破,她也不打算回厉府。
“头儿,你怎么来的这么早?可吃过了,我买了好些包子,你尝尝。”徐来捧着油纸笑呵呵的走了过来,身后跟着嗑瓜子的白晚衫。
他们以为自己已经够早了,没想到厉见微比他们还要早些。
厉见微放下茶杯,低头看向桌上油纸里放的包子。突听的风声出来,一个飞镖射了过来。她两指夹着箭,把箭上的信取下,拿出信中的纸条,扫了眼内容抬手递给白晚衫。
“是谁?!”徐来顺声看向敞开的大门,警惕的拔出刀走了出去。
白晚衫手捏着纸条,阴沉着脸坐下。双眸死死的盯着纸条,似乎是透过纸条看到当年的自己。
当年的他,在娘病死后被爹带到天机阁。
“夫人,孩子毕竟是无辜的。您看在我的份上,就让他留在天机阁。她娘已经……”洛天卑躬屈膝的捧着茶,哄着自家夫人。
白晚衫没想到爹已经有女人,这个女人撇了眼跪在地上的他,冷笑一声道:“怨不得今个如此殷勤,合着是那短命鬼死了,把拖油瓶带过来。行了,过两天我妹妹要嫁到群英山,权当是积德吧。”
“夫人真是宽心仁厚……”洛天一个劲的拍着洛夫人的马屁。
短命鬼、拖油瓶,是不是在爹的眼里,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存在?
白晚衫手上的纸条被人夺了去,思绪渐渐消散。他靠着椅背,屏息凝神,把周身的戾气收起。
“深藏不露啊。看上去穷搜搜的,没想到家里还有百万家产要继承。”徐来看到纸条的内容,惊讶的看向白晚衫,仿佛是看到一个流动的金银。
他们先前去过天机阁,那里的人对他们不怎么友好,怎么会想到让白晚衫回去继承阁主位子?洛凡呢?
他把纸条塞到白晚衫的手里,满眼疑惑:“头儿,天机阁这是什么意思?莫非洛凡死了?”
“若他真死了,江湖上一定会有消息。眼下天机阁内斗不止,他们此时送来这封信,是想借白晚衫势。”厉见微低头把玩着箭头,为徐来解惑着。
那些人的心思,她如何不知。若白晚衫真那么重要的话,也不会被送到群英山不闻不问,更不会让老当家随意处置。
对白晚衫的家世,厉见微从不过问。
如今对方送上门来,摆明是在给白晚衫一个复仇的机会。她注视着白晚衫的双眸带着点点矛盾。怕白晚衫上钩沦为棋子,又担心他压抑自己,心郁成疾。
但无论白晚衫作何决定,她都会支持。
“晚衫,你怎么想的?”徐来了然的点了点头,说着咬了口包子。虽不是很懂天机阁内部的事,但看上去他们都不像是好人。
白晚衫看到厉见微眸中担忧,杀戮迷茫的心逐渐消失。沈岸的事,让他想明白很多。既然那个便宜爹已经死了,他与天机阁也就毫无瓜葛。
他把纸条塞回袖中,掏出一把瓜子悠哉哉道:“他们天机阁的事,与我何干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