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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说完，盯着他不语，平静如水般的眸子里盛满了惊愕。
盯着他的脸看了两秒，又移到他攥紧的拳头上停留一瞬，终是没在说什么，继续迈步前行。
但是步伐明显放慢很多，配合着他的速度。
周铭握紧的双手却再也没放开，因为担忧握的更紧了。
到家后，顾晨阳扔给他一套干净的衣服，让他去浴室冲洗。
周铭拿着衣服进退两难，他指了指隔壁房间说：“我去那屋，你不是也要冲洗么。”
顾晨阳没看他，只说了句：“那是小雨的房间，她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东西。”
一句话，简单明了的拒绝了他。
“行吧。”他也不再强求，径直走进浴室，快速冲洗干净。
等他出来的时候，顾晨阳让他先坐一会儿，自己取了换洗衣物走进浴室。
周铭闲着无聊，开始打量房间的摆设，陈设简单素净。深蓝色的床单没有一丝褶皱，床前铺着纯白色羊毛地毯，整个房间里几乎没有一件多余的装饰物。
书架上堆满中外名著，银色的笔记本电脑，整个房间都散发着顾晨阳特有的冷酷气息。
周铭无奈地笑了，还好意思说别人。
他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，纯白色休闲裤，干净的和刚买的没差别，穿在他身上稍微宽松，裤腿长了些。
他俯身慢慢卷了几道，露出纤细的脚踝，又把上衣的边塞进了裤腰里，翻看了几个柜子，从腰带柜里挑出一条皮带束起来。
很好，至少不会掉裤子了。
顾晨阳恰好走出浴室，看到他的装束，微微一怔，视线在她身上一带而过，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擦起头发。
周铭沉默地看着他不语。
“……走吧，我开车送你回家。”鉴于他对自己的感情，顾晨阳被他看得不自然，移开了目光，往外走去。
“好的，”周铭欣慰地跟上去。
下了楼，顾晨阳又特意扫了他一眼，周铭矮他一些，穿着他的衣服，很像小孩偷穿了大人衣服的感觉。
周铭察觉到他的目光，笑着说：“衣服洗干净再还你。”
顾晨阳淡淡地说:“不用了。”
还不还无所谓，他又不缺衣服。
“你一直一个人住吗？”周铭好奇道。
“嗯，”顾晨阳应了声。
就在周铭以为他不会再讲话的时候，他又开了口：“自从我妈走后，我就自己住了。”
他说这话时，眼神中透着浓浓的嘲讽，以及微不可察的悲伤。
周铭长长地叹了口气，故作轻松道：“我很羡慕你，像我都没这种自由。”
顾晨阳看他一眼，没再讲话。
他宁愿不要这种自由。
当天晚上，回到家后，他看了眼地上的鞋子，顾停雨回来了。
他换了鞋子，走到门前静立片刻，里面悄无声息。
推开门走进去，顾停雨见他进来，似是惊了一下，又很快若无其事地掩饰过去。
他心里有些不舒服，面色自然也不好看。
“在干什么？”他两手插兜，站在门口没动。
“收拾一下。”顾停雨盯着他，眼神中充满了戒备，“你怎么才回来？”
顾晨阳抿唇不语。
顾停雨见他不语，就那么无声地盯着他，也不再讲话。
“我没事不能晚回来？”因为心里憋着气，语气又冷又冲。
顾停雨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眼中浮起淡淡的嘲讽，她轻声道：“没有，我只是担心你，你知道的。”
顾晨阳见她不冷不热的态度，实在没忍住，冷讽：“你也就只会嘴上说说。”
顾停雨听了他的话，先是静静看了他两秒，而后抿紧唇角，收了视线。
“你那什么态度？”他火了。
顾停雨低笑了声，极为不屑道：“你看不见吗？”
“……你这什么态度？”他怒气冲冲走向前，一脚踹在的椅子上。
椅子滑出好大一段距离，连带着顾停雨差点一起倒在地毯上。
她似是被吓到了，在原地上半晌没动，满眼惊愕地看着他。
她的胸脯起伏激烈，显然是被激怒了。
顾晨阳心底有了胜利的畅快杵在原地的感。
他最喜欢顾停雨生气的样子，像只炸了毛的小野猫。
最讨厌的就是她不冷不热的样子，仿佛没有弱点，软硬不吃，拿她毫无办法。
“顾晨阳，你能不能先不要冲动！”顾停雨站起身，怒红着脸质问。
顾晨阳见她这副态度，原本已经消减大半的怒气，又有见长的趋势。
“我哪里冲动？”他咬牙怒吼。
“我说错了吗？”顾停雨瞪着他，虽然胆怯，却丝毫不退让，“你吃饱撑的，专门找茬。”
“我乐意！烦了你大可以不用管我死活！”顾晨阳说完，摔上门离去。
如果继续待下去，他怕忍不住掐死她。
——
回到自己房间，他握着笔在纸上乱写一通，字体刚劲有力，笔锋凌利。
等那阵毁天灭地的怒气散去后，他才发现，写满的草稿纸上，始终在重复几个字：顾停雨，顾停……
他猛然清醒，惊得出了一身冷汗，泄愤般扔了笔，撕碎了草稿纸。
顾停雨冷漠的脸，戒备的眼神，却像个魔咒一般盘旋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。
深夜，格外静谧，世界万物都已陷入沉睡。
顾晨阳靠在床头，对着那整面墙看电影。
晚上，他基本不敢睡觉。
每次睡着了，都会被噩梦惊醒。
于是，他只能熬着，看电影，学习，随便干什么都行，就是恐惧睡觉。
一般都是身体达到极限的时候，疲惫地躺倒在床上。
天快亮的时候，他才睡着。
然而，没过多久，他做了个梦。
梦里有双纤细的小手温柔而用力的按压着他的胸膛。
可令他恐惧的是，梦里的人是顾停雨，她苍白的小脸和明亮的杏眼。
她一声一声呼唤着他。
在梦里，他感到了心痛，却又特别享受这种感觉。
顾停雨会为了他着急，他特别开心地抱着她。
“哥哥，答应我，无论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，都不要轻易放弃自己。”她在梦里这样告诉他。
他从黑暗中惊醒，坐起身，大口呼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