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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是专程给我留的票？”顾停雨疑惑。
沈承郁咬牙道：“你以为我弄两张票干什么？”
顾停雨:“……”
她恍然懂了，忍不住叹气：“我真可怜。那恭敬不如从命咯，我很喜欢的曲目，而且我哥也喜欢……”
指不定还能碰到顾晨阳。
沈承郁眼神宠溺道：“那好，到时候我去接你。”
——
眨眼演奏会来临，沈承郁在一家高档法餐厅预定了位子。
跟他走进餐厅，用餐氛围也是法式的浪漫情调，采用了蓝、白装修色调，奢华而雅致，烛光摇曳。纯白色桌布，欧洲高级定制的银质餐具。
270度的透明玻璃幕墙，在华灯的映照下美轮美奂。
“环境不错。”顾停雨很满意，“阿沉跟我提过这家东西还不错，奈何他一直忙工作，抽不开身过来。”
沈承郁看她一眼，没有说话。
跟他在一起的时候，能不能别谈其他男人，尤其是陆沉。
他们的位置在窗边，外面是连片的万家灯火。
顾停雨不禁感慨：“俗世繁华，也有别样的美。”
沈承郁道：“我以为你都不食人间烟火呢。”
她回道：“我热爱烟火里的尘埃。”
沈承郁沉默不语，无声垂下了眼皮。
“您的餐前酒是波尔多红酒。”服务员帅哥帮两人倒好酒，又夸赞了句：“陆太太，您本人比电视上还要漂亮。”
顾停雨浅浅一笑：“谢谢。”
沈承郁看她一眼，眼里宠溺满满。
顾停雨和他碰了碰杯，玻璃杯发出极低的一声脆响，“祝你心想事成，早日抱得美人归。”
“哪壶不开提哪壶。”沈承郁皱眉苦笑。
顾停雨不语，仰起头，玫瑰色的液体顺着浅粉的唇瓣滑入口腔。
她享受地眯起了眼。
服务员开始上前菜，煎鹅肝、鱼子酱。
沈承郁为她介绍：“下午刚从法国空运来的Beluga鱼子酱，你尝尝看。”
她吃了一口，食物顺着嗓子滑下，口中散发浓滑香醇的层次感，齿颊留香。
她毫不吝啬地赞赏：“嗯，很不错。”
沈承郁也很快的吃了口，同样觉得味道不错。
前菜过后，上来威士忌龙虾浓汤与奶油南瓜汤。喝完汤，服务员把之前的餐具撤走，重新摆上刀叉，端上主菜：袋蒸黑鳕鱼，白葡萄酒，菲力牛排等，极为丰盛。
餐后，两人安步当车，去往演奏会音乐厅。
他们走得慢，到场的时候已经快开始了。
沈承郁弄来的票在最前排，他们走到第一层前排，刚准备落座，顾停雨的目光不经意的往右边扫了下，顿时整个人僵在那里。
隔着一条过道，坐着顾晨阳和云菲。
她错愕望着他们，还来不及反应，场内灯光几乎全灭，主持人走上舞台。
只有上方还留有一束追光灯。
演奏会正式开始。
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，就这样遇到顾晨阳，之前所做的心理建设顷刻崩溃。
顾晨阳侧头看了她一眼，眸光泛凉如浸了雪水。
很快，就收了目光。
虽然近在咫尺，顾停雨却觉得陌生而遥远。
内场灯光全部熄灭，舞台聚光灯点亮。
她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，心像被撕扯成了几瓣，疼得浑身无力。此刻根本不敢往深里想，鼻腔发酸，眼睛发涩。
第一首是柴可夫斯基的《悲歌》，她本来就对古典音乐一窍不通。
此刻，她的心思更是不在音乐上。
一边是敬爱的哥哥，一边舞台上闪耀的钢琴家。
沈承郁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的方向，神情专注，仿佛已经入了定。
而顾停雨始终盯着顾晨阳，他也专注地望着台上的演奏者，舞台的余光照亮他白皙清冷的侧脸，菱角分明，仿佛遥不可及。
他除了开始那一眼之后，再没有往她这边多看一眼，仿佛早已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，丝毫不受她的目光影响。
上半场结束的时候，顾晨阳起身往外走。
始终未讲话的沈承郁，终于开了口：“还不赶快去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顾停雨咬了咬牙，起身跟上去。
顾晨阳去往露台抽烟。
她大步跟上去，盯着面前高大英俊的男人，拼命掐着手心，才艰难地吐出：“哥哥……”
顾晨阳狠狠地抽了两下烟，然后表情戏谑地朝着她吐了口烟雾，举止近乎轻浮，仿佛调戏良家妇女的浮浪子弟。
顾停雨怔忡两秒，反应过来的时候，被浓烈的烟雾呛得直咳嗽。
她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前人。
良久，顾晨阳眼皮微垂，将她从头到脚扫了一遍，眸光落进她眼底，唇角微弯，语气轻慢：“敢问陆太太有何贵干？”
顾停雨：“……”
她狠狠地握紧了双手，整个人僵硬地杵在原地，浑身颤抖。
几年不见，他的嗓音愈加低沉，也更有磁性。
“既然回来，为什么不回家？”她问，这个过程她狠命地掐着手心。
如果不这样，她怕自己没出息的哭出来。
更多的是，不敢相信顾晨阳也会如此轻巧的羞辱她。
“回什么家？”顾晨阳面无表情。
“你……”顾停雨想说你可以来找我，但她哽住了嗓子，说不下去了，“你不想回家看看么？”
“有什么好看的？”他依旧面无表情。
顾停雨哑然。
她转移了话题，问：“你过得好吗？”
“还不错。”他说，紧接着又道:“你看上去很好。”
兄妹俩的谈话，客气而疏离。
任谁见了，也不会相信他们曾经是一对亲兄妹。
顾停雨努力扯了扯嘴角，挤出一丝笑，想要缓解横亘在兄妹之间的陌生感。
而事实证明她只是一厢情愿，顾晨阳已然失去耐性，眉心微蹙，移开目光：“失陪。”
他说着，举步离去。
顾停雨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，冲着他的背影质问：“顾晨阳，你就这么恨我们吗？”
恨到不愿意见她。
顾停雨的嗓音并不高，顾晨阳听后，却硬生生地僵在原地。
“是啊，你应该恨的。”顾停雨喃喃低语，“如果不是我，妈妈肯定还在，你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。”
长久的沉默后，顾晨阳转头看着她，眸光直逼人心：“顾停雨，你听着，我不恨你。”
顾停雨极尽崩溃，眼泪像倒豆子一样，不停地滚出眼眶：“哥哥，我想不明白，为什么非要这样，为什么一定要把关系搞得这么僵硬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