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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当然，他应该也想不到我认出了他的身份，孟总的私人助理，刘志。”
“孟泰？”陆沉确认。
胖子丧着脸点点头。
回去的途中，苏烈开着车，频频望向副驾驶上沉默不语的人。
陆沉被他看得莫名其妙，特无奈地说了声：“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。”
“我想知道你在想什么。”苏烈说。
陆沉倒也没隐瞒，直截了当地说：“想那些小时候的事情。”
“哦？”苏烈饶有兴趣，又问：“关于沈董，还是孟总？”
“沈董。”陆沉低声吐出，“小时候，逢年过节，大家总会聚一聚。岳父是最平易近人的长辈，很多时候，他不仅给压岁钱，还会根据个人喜好买一些玩具，非常贴心而细心。”
苏烈沉默地听着，专注地开车。
“至于殷重……呵，我从没敢想过，有一天，他连我的命都想要。”陆沉的唇角牵起了苦涩的弧度。
苏烈依旧没有开口。
陆沉自顾自地往下说：“哪怕从我着手查这件案子开始，很多迹象都指向他，我依然不想相信。可是就这样一个卑劣的人，阴魂不散地缠了我整个前半生，他们联手害死了我的父亲，钱财真的有那么重要吗？”
苏烈侧眸看他一眼。
陆沉很平静，茫然地看着前方。虽然他和陆沉相处并不久，但是也基本摸清了他的性子，擅长掩饰自己，有着超乎常人的沉稳和耐性。
苏烈沉吟一瞬，组织了半天语言，也只冒出两个字：“节哀。”
让他站在法庭上为当事人辩护，他可以滔滔不绝。但是安慰人，还是算了吧，他是真的不擅长。
陆沉没接话，无声地闭上了眼睛，安静养神。
过了会儿，他叹气道：“心累，很想我的心肝儿。”
苏烈：“……”
他真是服了啊！
“我脑子被驴踢了吧？怎么会跟你这种人共事呢？”苏烈实在没忍住的，抱怨道：“简直匪夷所思，我自己都不敢相信。”
“我哪里不好吗？”陆沉明知故问。
苏烈冷哼了声：“别装，重色轻友的家伙。”
陆沉忍俊不禁：“你这话我还真不爱听，我重色不假，但是也不轻友。”
苏烈思绪一转，他的话倒也没毛病。
不禁想起欧阳夏跟他说过的话：陆董一生为人仗义，不知有多少愿意为了他舍生忘死的下属。但是在关键时刻，他却能为了下属舍生忘死。
我以为少总只是个沉浸在儿女私情里，一无是处的公子哥，阔少爷。
不想，危急时刻，他的胆量丝毫不逊于自己的父亲。
“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。”陆沉打断了他的思绪。
“什么？”苏烈看着前方的路况问。
陆沉又说：“这件事还不能确定，等确定后我再告诉你。”
于是，苏烈便不再追问。
到达医院，苏烈打开车门，扶着他下了车，“我还有事就不上去了，有事打电话。”
陆沉轻轻蹙眉，看向他，认真道：“注意安全。”
“放心。”苏烈摆了摆手，上了车。
回到病房，秦东正等在里面。
陆沉面无表情地睨了他一眼：“你真会挑时间。”
秦东一挑俊眉，邪笑着说：“我特意避开晚上来的。”
陆沉：“......”
这家伙想什么呢？
他凌厉的眼刀划过去，鄙夷道：“满脑子黄汤，落落不知道我在这。”
秦东耸耸肩，邪佞地弯了唇角：“是么，那陆总岂不是很可怜吗？”
陆沉默了默，神色缓和，再开口时声音低了些：“别嘲讽我，你也没好过多少，那帮人行踪不明，你也要多加小心。”
毕竟孟泰的行事手段不能以常人的思维来揣度，一个手段狠毒，又恨他恨得牙痒痒的人，很难让人不胆寒。
“知道。”秦东笑笑，语气无力：“左右都是那么回事，顶多把命交待出去。”
对于这点，他知道怕也没用，孟泰如果永远抓不住把柄，那他还能一辈子睡不好吃不好吗？
没有这点觉悟，他就不是秦家三少。
陆沉思忖一瞬，认真道：“关键时刻找沈承郁，他能帮会帮的。”
“好，我了解。”秦东也认真应下。
“小心孟可。”陆沉刻意提醒。
“对了，”秦东忽然坐直身，一本正经地说：“你这么一说，我突然想起一件事，当初在孟家举办的酒宴上，我找洗手间的时候，无意中闯进了暗门，经过一个房间的时候。听见两个人在交谈，其中一人就是孟总。”
陆沉在他对面坐下，表情烦躁：“真够可以的，我真不想相信，会是他。”
他的烟瘾犯了，手放在口袋里，摸着烟盒打转，猛地想起什么，又骂了句：“一群王八蛋！”
秦东想了想，还是告诉了他，“我爸说，最近来了一批禁毒日新面孔，这事儿别声张，你心里有个底就好，也别抱侥幸心理。”
陆沉不语。
“不过这样他们都敢乱来。”秦东不敢置信。
“鬼迷了心窍，有什么做不出的。”陆沉长吁了口气，闭上了眼睛。
“孟家真的……在做什么非法营生？”秦东犹豫地问出来。
“你觉得呢？”陆沉哂笑：“否则至于要杀我们吗？”
“也对……”秦东惊呆。
窗外吹进来一阵冷风，秦东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噤，脑子也跟着清醒透了，“没什么，总有办法对付他们的，是不是？”
陆沉一愣，抬眼看着他说：“所以，你自由自在多好，千万不要放弃。”
“放心吧，我没这么傻。”秦东笑得意味深长。
陆沉拧紧了眉，“但是这份证据不足以把那帮人告上法庭，百足之虫，死而不僵，后患无穷。”
秦东挑挑眉，下巴指向那厚厚的资料：“我这不给你送证据来了么？”
想起母亲，陆沉觉得心头像插着一把三菱匕首，在重重绞动，令他痛不欲生，濒临窒息。
如果父母的感情是个错误，这惩罚为什么落在他们头上？
他尽脑汁，依然想不明白。
人生苦短，能陪伴在身边的时光尤其短暂，如果这世界上没有陆沉，顾停雨愿意摒除一切杂念，一心一意只守护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