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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耀峰眼神讳莫如深:“孟老爷子是千年的老狐狸，儿子处心积虑没能夺走沈家资产，好不容易孙子成了沈氏的决策人，他打的什么如意算盘，想必不用多言，大家也心知肚明。”
只是这个孙子会不会如了他愿，那就另外一回事了。
陆沉拧了拧眉，突然表情难受。
“阿沉，不舒服吗？”虞越紧张地问。
陆沉摇头说：“没有，就是突然想吐。”
他说着，起身朝着洗手间走。
“天毅快跟去看看。”程耀峰吩咐。
程天毅沉默起身，迈着吊儿郎当的步子，拿了瓶水跟了过去，倚着洗手间的门，盯着陆沉看了会儿。
“你是对着我……”他实在没忍住，语气幽怨地说，“就忍不住想吐？”
“滚。”陆沉勉强吐出一个字，又开始干呕，大概胃里没东西了，什么也没吐出来。
“啧，你对着我是不是反射性就会说这一个字？”程天毅心生恼怒，他好歹也是他继弟，“要不要去医院？”
“不必，”陆沉吸了口气，站直了身，“没什么大毛病，心理问题。”
程天毅愣了足足十秒钟，试探着问了一句：“PTSD？最近不是挺好的，我以为已经好了。”
“你不会懂，”陆沉缓和过来，走到洗手台处洗手，漱口，“我不能想起那些，只要想起来，就难受的喘不过气来。”
程天毅没再讲话。
陆沉漱完口，透过镜子看着他：“这个我自己也没办法控制。”
每次有意无意记起那些的时候，他真的很痛苦，也很想忘了。
如果能失忆多好。
“恩。”程天毅应了一声。
“刚才我没别的意思，”陆沉顿了下，又说:“我只要有事情能转移注意力，就不会有时间胡思乱想。别让我妈知道，她会担心。”
“我知道该怎么说。”程天毅苦涩一笑，“别拿我当仇人。”
陆沉转身望住他，“你没事就找我麻烦，还不能我有意见。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怕，只怕落落无辜受到牵连。”
程天毅眯了眯眼道：“我什么时候找你麻烦了，那是公事在身，秉公执法懂吗？”
“恩，今天晚上，有人找了个地痞流-氓堵了秦东。”陆沉转身出了洗手间。
程天毅一听就急了：“你怎么不早说呢？”
“早说了，你能怎么办？”陆沉习惯性地扯了扯嘴角，“秦家兄弟俩把那人打了一顿，放走了，他们似乎不想追究到底。”
程天毅皱了皱眉，询问：“坏事做尽，早晚都要接受法律的审判。”
陆沉眸光一紧，死死地盯着他说：“我希望他们直接去死。”
程天毅铁青着脸噤了声，典型的偏执型人格障碍。
然而，陆沉怒气却有见长的趋势：“程天毅，你知道你哪里最令人恶心吗？”
程天毅静立不动，明知道不会有什么好话，还是等着他说完。
“既当又立。”陆沉扯着冷笑丢下四个，举步离去。
程天毅站在原地怔了怔，明明怒火冲天，一口气在胸口百转千回，最后还是长舒出去。
回家的途中，陆沉心不在焉。
顾停雨靠过来，他摸了摸她的头，神色如常，眼神宠溺。
“怎么了？”她却敏感的察觉到他眸中隐带疲惫。
“头发长长了不少，以后不要剪了。”陆沉没有回答她。
“好，”顾停雨也不再追问。
陆沉还在琢磨着那个袭击秦东的男人出现的很蹊跷。
心下莫名恐慌，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诡异。
“阿沉，你电话在响。”顾停雨提醒。
然而陆沉没听见她讲话，他正不动声色的细细品味着来自心底最深处的恐惧。
顾停雨皱起眉：“阿沉？”
陆沉依然没听见。
“阿沉，电话！”顾停雨提高了嗓音。
“恩？”陆沉终于回魂。
顾停雨拧眉道：“……你有电话。”
“喔，”他从兜里拿出手机接通。
陆沉盯着屏幕看了两秒，接通，另一端传来一道激动又忐忑的女声。
“是……陆总吗？”
“有事吗？”他语气不耐。
“陆总，我看……看到你走了。”语气紧张又拘谨，“本来有些事想请教……教你……”
陆沉眉眼疏淡，想也没想道：“抱歉，我没空。”
话落，直接挂了电话，皱着眉把电话号码设成了黑名单。
很快，他又打了另一个电话，“程天毅，不要泄露我电话号码，再有一次，你试试。”
程天毅：“我……哎，知道了。”
陆沉冷哼一声：“再敢泄露一次，我把你电话号码印成男公关小广告，贴的满大街都是。”
“别，千万别……绝对没下次。”程天毅急声保证。
结束通话后，顾停雨看了他一眼，语气淡淡地调侃了句：“看来你的追求者还挺执着。”
陆沉满眼阴霾：“很烦。”
顾停雨笑了笑不再讲话。
“你想不想让沈承郁回来？”陆沉突然问了这么一句。
“他回不回，跟我想不想有什么关系？我想，他就回来吗？”顾停雨表情已然不悦。
“那就是想呗。”陆沉无声笑了笑，怎么看都带点儿嘲讽。
“我没什么好说的。”她心一横，不打算解释了。
陆沉嘴角轻扯，揶揄道：“现在不烦他了？”
“还好吧，你也知道我跟他没什么大仇，除了孩子，但是——”顾停雨说到这里，抬头望住他道：“毕竟孩子也不能全怪在他身上，我挺想他的。”
沿路的灯光，暖融融的撒在车里，陆沉转头看着她，良久未动。
他吃醋。
他不可能不吃醋。
顾停雨说想沈承郁，他的心咯噔一下，仿佛停跳了几秒。
沈承郁的魅力不容小觑。
可作为他的妻子，顾停雨对沈承郁的感情又是什么样的呢？
这一点他始终没有搞清楚。
他们的感情发展到了什么深度，都不在他的掌控范围。这么看来，不管是她，还是他，他们的感情都尚且单薄，没有足够支撑信任的牢固。
无论怎样，不求结果他做不到，他要这段感情没有结局。
不问来生，他可以忽略。
他想起以前和沈承郁的种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