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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东苦涩地扯了扯嘴角。
丧心病狂。
秦家大公子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，瞧着不声不响不争不抢的，其实连秦家掌门人都忌惮他几分。
作为秦家幺子，他自然也忌惮三分。
秦远走到车边，张开双臂，助理特别有眼力价地帮他脱了外衣。
“丢了吧。”他眼眸微眯，弯身坐进车里。
他不喜欢被陌生人碰触，衣服脏了不要也罢。
很快，车窗缓缓落下，“东，还不赶紧上车。”
“大哥，我有车，你先走，我们这边没什么大事。”秦东有些担忧。
“注意安全，完事赶紧回家。”秦远没有强求，升起了车窗。
那几辆黑车绝尘而去之后，秦东连想狠狠骂人的力气都没了。
他脑门还在冒汗，指着林晚有气无力的骂了声：“蠢吧你。”
林晚委屈的红了眼圈。
“你有没有事？”陆沉不得不关心了句。
先前，他只知道秦远没表面看得那么温良可欺，但没想到秦东在他面前会如此不堪，照今晚这种情况看来，他被秦远吃的死死的。
“我没什么，这点小伤不值一提。”他不想再提先前的事，挨打的疼痛忍忍就过去了，可是自尊被按在地上摩擦的感觉，实在酸爽。
“还疼吗？”顾停雨摸了摸林晚的后肩，担忧地问。
林晚虚弱道：“好多了。”
秦东气急败坏道：“有没有伤到骨头，走吧，赶紧去医院。”
林晚摇头：“没有，不用。”
“真没有吗？”他很怀疑。
林晚点头:“真的。”
秦东低眼看她。
她神色如常，倒真的不像有事的样子。
秦东的语气骤然严厉，“我命令你以后不要插手我的事，你是不是白痴啊？”
“她不是。”顾停雨不悦地插了句嘴。
她不是单纯的替好友抱不平，林晚并非性格莽撞没脑子型。
她替秦东挡住危险是出于本能，这个不受她控制。
林晚是性格直爽，不是蠢。
秦东身上疼，也不想争辩，只能闭口不谈。
顾停雨见状又补了句：“如果今晚没有小晚，你觉得自己还能站在这里骂人吗？早被送进医院了。”
秦东哑口无言。
“我先回去了，否则爸妈该等急了。”林晚站起身，看了秦东一眼，转过身往回走。
“小晚，等等。”秦东唤住她。
林晚回身望住他：“三哥，怎么了？”
秦东清咳了一下，说：“我跟你一起过去。”
“好，”林晚没有拒绝。
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，顾停雨拧紧了眉心。
陆沉一直没有讲话，等他们走远后，他才看了一眼顾停雨：“走吧。”
“嗯。”顾停雨有点儿提不起兴致来。
“落落，”陆沉看着她，“我……”
“走吧。”顾停雨打断了他的话。
她在外面待久了，裸在外的胳膊都凉透了，不禁抬手搓了搓往前走去。
“对不起，”陆沉这才意识到她只穿着礼服裙，脱了外套快速将她裹了起来。
“不要说对不起，我们快点回去吧。”顾停雨瞅着他，拉紧了衣襟道:“你又在想什么？有心事吗？”
陆沉蹙起眉结，问道:“今天晚上你是不是在怪我？”
“没有。”顾停雨回答的很快。
“可你看起来不太高兴，”陆沉指出，“有什么不满就说出来，你这样我很难受。”
“是啊，难受吧？”顾停雨看着他。
陆沉没说话，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，轻轻叹了口气：“行吧，我交待。我不想掺和秦家的事，现在只想早点找到孩子，保护好你。”
顾停雨愣了愣，看着他没出声。
“我可能比你想得要多，但是也不能说我这样做是对的，而我只能这么做。”陆沉低声说，“你认为呢？”
孟家在内讧，秦家同样是个不明的火坑，他不想惹火烧身。
“不需要用对错衡量吧。”顾停雨有点儿转不过弯来。
一直走进酒店大堂，她才慢慢回过味来，不禁皱了皱眉。
陆沉说比她要想得多，也许吧。
可是她在想的却是另一件事。
如果陆沉身处秦远的位置，他又会怎么做呢？
陆沉和陆麟是否也有兄弟相残的一天？
她突然想要一个回答，不需要说得多清楚。
只需要一个回答。
不是非要一个确切的答案。
回答和答案是两码事。
于是，她便问出了口，“如果有一天陆麟和你争夺家产呢，你会怎么做？”
她已经开始想以后，以后也要跟他在一起，无论怎样都要在一起。
仅此而已。
所以，她必须得知晓他的想法。
陆沉忍不住叹了口气。
“落落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。你要知道，这世上不可能有第二个孟家。秦远这人也不一定会跟秦东秦南争什么，哪怕有那么一天，跟我也没什么关系。我和他不一样，陆麟跟他也不一样。”他语速很平缓。
年轻的时候，他总觉得爱应该是高雅的，圣洁的，不容玷污的。
当然他现在也不算老，正处在一个男人最丰盈的年纪，但是今时今日他所理解的真正的喜欢，是你见到她，突然就从正人君子化身饿狼。
他也明白了爱没那高尚，它本身就是一件粗俗且自私的事情，粗俗到，他脑子里所思所想的，就是不分黑天白夜的和她在一起做羞羞的事。
他想独占她，不允许任何人碰触她，但是，他又不能这么做。
他想，喜欢一个人，本身就是件很矛盾的事。
顾停雨备感颓靡地说：“阿沉，你的话很没有说服力。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，心里有恨，或者你根本不在乎父亲留给你的东西，这些我觉得没什么，全是身外之物。但是，不要轻易去伤害别人。”
因为他们也是有人爱的。
听到这里，陆沉仰头呼出一口气。
不要轻易伤害别人？
她在担心他会伤害陆麟？
良久，他费了好大劲，才隐忍住满腔愤怒，道：“落落，我长了一张会迫害人的脸吗？”
顾停雨不禁有些自嘲。
她看着陆沉，在心里问：你想了很多吗？你想了什么？
她以前也没有想象过这样的陆沉，现在她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。
如果陆沉和陆麟真有那么一天，她不敢想象。
人为财死，鸟为食亡。
利益面前，没有血缘一说。
“阿沉，你先别激动，我没别的意思，只想告诉你，别让一些东西蒙蔽了心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