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6章 你只能是我儿子

采南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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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陆沉缓了缓眩晕感,倚着柱子站稳,冷漠地盯着他。

    看着陆海川那狼狈样儿,他脸上的讽笑愈发浓重。

    “当年你把我推下山后,有没有做过噩梦?”他淡淡地问出来。

    一声闷响,陆海川踉跄着脚步撞到了身后的墙上,他捂着腹部的手也无力地垂落在身侧,整个人一瞬间像苍老了十年。

    而陆沉站在那里,一动未动,他怕稍微动一下,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支撑住身体,一颗心会立马碎裂。

    虎毒尚且不食子。

    有谁会相信,当年他摔下山,是自己的父亲亲手推下去的?

    “这么多年你是否梦到过那一天?梦里有没有听到过我凄惨的叫声?如果我死了,你就不怕午夜梦回时,我去找你索命吗?”

    陆沉始终语气冷淡,一颗心却越来越疼。

    原以为此生都没勇气问出口的话,突然就这么问出来了。

    可能他已经不再抱有任何期待,他认命了。

    体无完肤,遍体鳞伤算什么?

    肉眼可见的伤痕累累又算什么?

    能看到的痛,那就不叫痛。

    还能感受到疼,那说明还没痛到一定程度。

    最深的伤害,从来都是看不见,摸不着,还让你有口难言。

    他无法没跟任何人提起,任何人。

    那颗心早在二十多年前,已经摔得支离破碎,千疮百孔,此生再也拼凑不出一个完整。

    陆海川倚着墙半晌,平息了怒气。

    沉默半晌,他在与自己的内心做斗争。

    最终下定决心后,问了句:“陆沉,你是不是很希望沈嘉俊是你的父亲,跟你妈一样,都觉得他比我好?”

    “那你告诉我,究竟是不是?”陆沉没有一丝犹豫。

    陆海川自嘲道:“是不是又怎样,你只能是我儿子。”

    “呵呵……”半晌没反应的陆沉,突然无奈地低笑起来。

    “爸,你恨沈嘉俊我能理解,不接受落落我也能理解。可完全没想到,你为了拆散我们,如此低劣的谎话都说得出来。”他的身体晃了晃,又艰难的稳住。

    陆麟的一只脚,恰好迈进越苑门槛,将他们的话一字不漏的尽收耳中。一双修长的腿颤了颤,那声正欲冲出口的“哥”,生生的卡在喉咙处,穿着昂贵皮鞋的脚也收了出去。

    他紧靠着院门右侧的围墙,痛苦地闭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“阿沉,我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,不会傻到把自己的儿子往外推!”

    陆海川浑厚的嗓音,渲染出万般压抑的沉痛。

    他说的时候明显有气无力。

    陆沉睁着猩红的双眼,不敢置信的死死盯住他。最终张了张苍白的唇,一个字没说出来,轰然躺倒在满是泥泞的地上。

    “阿沉!老于!老于!”陆海川扯着嗓子喊。

    正在后院清扫的于伯,听见他的声音不对劲,扔了扫把就往前院跑来。陆麟的心脏猛然一颤,也快速地跑进去。

    陆海川见他突然跑进来,焦急的表情微微一滞,急声吩咐道:“快,快先帮我把你哥抬进去。”

    陆麟看着他愣了一秒,便快速俯身架起陆沉。陆沉并不是很重,但毕竟是个男人,这种状态下还是费了些力气。

    他感到鼻尖隐隐的发酸。

    “董事长,阿……阿沉,怎么了?”于伯干活干的满头大汗,脸上泛着红光,喘着粗气。

    陆海川没看他,正架着陆沉往房间去,“老于,快打电话让付医生过来。”

    “好,我马上去!”于伯脚步没停的跑去打电话。

    把陆沉放到床上后,陆麟快速脱掉他身上湿冷的衣服,又从衣橱里拿出两床被子,为他盖好。

    他伸手试了试鼻息,没有,趴在胸口听了听,没心跳。他凭着本能快速踢掉脚上的鞋子,做心肺复苏。两手所碰之处,皆冷如冰块。

    莫名的心慌了,拼命地为他做胸外按压,捏着鼻子往他嘴中度气。经过一番努力,陆沉终于有了微弱的呼吸。

    他几乎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,又快速跑去浴室放水。把智能恒温浴缸调到四十度后,才把陆沉扶了进去。

    陆海川全程看着他冷静又手忙脚乱的为陆沉做的一切,恍然惊觉原来他不曾了解过这个侄子。

    他一点儿不比陆沉差,只是不受拘束,放浪形骸惯了。

    付医生来的很快,为陆沉做了全身检查,发现心跳和呼吸还不是很好,只有为他补充葡萄糖。

    世纪城。

    “陆沉呢,给他打电话,就说我要见他。”顾停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。

    她竟然被软禁了,搞没搞错。

    软禁了也无话可说,关键是陆沉失踪了一样,一夜未归,连个电话都没有。

    “太太,你就不要为难我们了。陆总吩咐过,你可以在别墅内随便逛。但……”保镖小心翼翼地劝着。

    顾停雨打断他,冷着脸问:“但是不能踏出这里半步是吗?”

    保镖再次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还真是个混蛋。”她再也忍不住骂出口。

    保镖们的小心脏忍不住颤了颤,一秒钟又恢复成聋哑人的状态。

    他们什么都没听到,听到了也装听不到。

    可怜挨饿受冻了一整夜的陆沉,想要一声轻言软语的安慰都已是奢侈。

    此时他正忍受着忽冷忽热的煎熬。一会如坠冰窖,一会又仿佛被架在火上烤,分分秒秒都是煎熬。

    “发烧了。”陆麟看着体温计蹙着眉道。

    付医生默不作声地给他打了一针退烧针。

    于伯又炖了一大锅姜汤,陆麟给他灌了一大碗,剩下的拿来给他擦身体。

    陆沉半梦半醒间,眼前朦朦胧胧出现了母亲的影子。

    他记得小的时候,父母还没离婚,陆海川发烧,他守在床前,拧了冷毛巾帮他降温。

    但是他太小了,还想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不照顾父亲,便格外心疼生病的陆海川。

    那天夜里刮着狂风,外面下着很大的暴雨。

    只记得自己反复穿梭在两个房间不停地跑。

    最终,虞越被他缠烦了,丢给他一包退烧药。

    长大以后,才慢慢懂了。

    只因为他们已经冰火难容,名存实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