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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顾停雨，你至于这么生气吗？”陆沉皱了眉。
“不至于……”顾停雨吸了吸鼻子，忍住想哭的冲动，心里憋屈得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，“我就是心里难受，从来没这么难受过。”
经历过和周铭充满欺骗的那场婚姻，她最害怕欺骗，更恶心欺骗。
她怕了。
一朝被蛇咬，十年怕井绳。
陆沉手心潮湿了，他没想到一个心血来潮的试探，到这里顾停雨会是这样的反应，他甚至觉得辜负了一颗真心，令她心碎了。
“你冷静下来，听我解释行吗？”陆沉直接挡住了门，顾停雨想出去是不可能的，除非从他尸体上踏过去。
“我不想听任何解释。”顾停雨红着眼圈，万分失望地看着他，“有什么好解释的，得知我这么紧张你，陆总是不是特别有优越感？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们耍着玩儿！还听什么解释啊！陆沉，没有你这么欺负人的。给不了我想要的，为什么还要招惹我！”
她不管不顾地喊出心中积蓄已久的委屈，突然觉得身体像被抽空了，没力气了，干脆什么都不管了，直接蹲在地上把脸埋到自己胳膊里开始痛哭。
陆沉堵着门，她出不去，更加委屈。
欺负人。
她忽然冷笑，“你这样的人怎么能不招人喜欢呢，我只是凡胎**，也不能免俗。但是，我想喜欢的尊严体面些，而你却不给。”
被陆沉这么一激，积压在心底已久的坏情绪抵挡不住地蹭蹭往上冒，仿佛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，瞬间醒来，才发现所有一切不过是浮华梦一场。
这个男人从来不是她的，她也从不敢妄想把他据为己有。
他的心始终属于另一个人的，那样的执念，她是感动的，更是为他这个人增添了致命的魅力，
顾停雨心中苦涩，“如果时光倒流我宁愿从来没有遇见过你。”
她千不该万不该惹上这个叫陆沉的男人。
话音平静，却仿佛葬送了所有过去，脆弱在瞬间将陆沉淹没。
阳光照在他清亮的眸底，仿佛带着炙热的温度。
“顾停雨。”他也半蹲在了她的面前，轻轻将她揽在怀里抱住，“对不起，我真不是有意捉弄你。”
“不要再说了。”顾停雨还是埋着头，她死死地咬着牙，整个人止不住地抖。
这件事让她明白了，陆沉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瞬间把她的自尊心碾成碎渣，碾进了泥土里，捧都捧不起来。
陆沉实在没想到陆麟一个恶作剧般的玩笑，会让他们变成这番场面。
他不是感觉不出来顾停雨对他的心思，三番五次舍身护他，让他自欺欺人都难，所以，最后哪怕不太确定自己的心，依旧要了她。
难道真的没法收场了。
“有必要这么较真吗？我们的关系已经摆在这里了，你这反应是不是过了？”陆沉嗓音轻缓道。
“我们什么关系？”顾停雨脸上还挂着泪，眼眶红透了。
陆沉愣住了。
她望着他，泪如雨下：“你究竟拿我当什么，替代品？宠物？可以呼之则来挥之则去？总归是翻不出你的手掌心，对吗？”
她只是他无聊时用来排遣寂寞的替代品而已。
“你这是什么话，”陆沉眼色微冷，想了想说，“我是喜欢你的，是认真的，也跟你说过试试。”
顾停雨吸了吸鼻子，仰头望着他，“对，你想试就试，你想停止就停止。我没有说话的权利，对吧。况且你的心在哪里？”
陆沉瞳孔一缩，再次沉默了。
“我要辞职。”她颤声说，原本憋着的眼泪顿时汹涌，声音抖成一片，“我要离婚。”
陆沉脸色铁青，终于克制到极限，起身往后退开一步，“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同意离婚，顾停雨，不可能。”
“因为我爱上你了，你拿一个空无真心的喜欢，骗走了我的身与心，你还得起吗？还得起吗！”她嚎啕大哭。
“我没想到会伤害到你，”陆沉叹了口气，伸手摸了摸她的头，“要不你说吧，怎么才能让你消气？”
“陆沉，我搭上初夜陪你玩了一场游戏，如果你还有哪怕一丁点儿仁慈，就请放过我吧。”她只剩绝望。
“喜欢我爱上我是件很丢人的事吗？”陆沉咬着后牙槽，压抑着不悦。
顾停雨突然崩溃了：“是你。是你让这件事变得一文不值，你把我喜欢你爱你变成一件可以随意戏耍的玩笑。你把我喜欢你爱你这件事踩进了泥土里，变得一文不值！”
此时她的心底正刮着一场海啸，疯狂咆哮。
“你能不能先冷静下来听我说。”陆沉额头青筋突突直跳。
顾停雨拼命摇头，她什么都不想听，不想听那些冠冕堂皇的解释，仿佛已经到了没有退路的绝境，从没敢想过，第一次真正动心爱上一个人，换来的只是难堪和痛彻心扉。
陆沉的任何道歉任何说辞她都没法再接受，怎么能说他不是又一次逢场作戏呢。
她相信后来的他的确有过深情和真心，但是太廉价了，她看不起。
顾停雨站起身，悲伤到人都站不稳，“陆沉，让开吧。”
陆沉站着不动，额上却已经冒出冷汗。
“怎么会有你这种人？！为什么要这么对我，你可以不喜欢可以不爱我，为什么要戏弄我？为什么？！我的感情就这么廉价吗？！”她紧抿地嘴角抽动着，仿佛一个受尽天大委屈的孩子。
陆沉抱住她，拿出纸巾帮她擦眼泪，闹成这样，他不敢放她离开。
不放心。
下班的时候，顾停雨除了沉默之外，倒也看不出别的情绪。
没有愤怒，没有悲伤，开车的时候也很专心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但是陆沉很惶恐，这种平静的背后，有些东西注定回不去了。
她紧紧地关闭了心门，在那看不见的深处建起了一座孤坟，将自己深深地埋葬其中，不再分享悲喜，任由内心世界杂草丛生。
即使如此，原本陆沉也没打算放过她，晚餐后，陆沉正在浴室淋浴，他的电话响了起来，顾停雨担心万一有急事找他，于是，拿着手机敲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