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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楚暮的记忆里,扶初身边好像从来都没有什么灵卜兽出现过,更是别说什么养灵卜兽了。
可现在……
楚暮的目光缓缓向下移去,而后落在了扶初腕间的手链上。他眸色平静,目光之中也没有什么攻击性。
月色下,手链仿佛还散着一阵似有若无般的光芒,扶初顺势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链,不语。
她才刚还魂成功,记忆本就不全,现在又突然冒出来个灵卜兽,简直是要了命了。
楚暮似乎察觉到了些什么,周遭在片刻的安静之后,楚暮的声音便再次响了起来:“不记得也无妨,灵卜兽一旦认主,便不会对主人有任何伤害。”
语毕,扶初便不由得抬起了眸,似懂非懂地看着楚暮。
“看好你的灵卜兽——”楚暮的目光落在了扶初的身上,四目相对,几秒后,楚暮才移开了目光,眼眸之中还存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,看他那样子,好像也已经放下了戒备:“要是被抓住了,我可帮不了你。”
“……?”扶初没有说话,不解地看着楚暮。
“私自携带山外的生灵上山,是大忌。”楚暮一字一顿地解释着,语毕,他的目光又再次向下挪去,而后若有所思地看着扶初的手链。
灵卜兽是这世上少有的灵兽,而认了主的灵卜兽更是少之又少。楚暮不知道扶初用了什么方法让这只灵卜兽认她做主人,但楚暮了解,这世上为了找灵卜兽而到处奔波的人不在少数。
他顿了一会儿后,才移开了目光,接着补充了一句:“更何况,她还是只稀世灵兽——”
楚暮说到了这里,便没有再说下去了,但剩下没说出口的那半句话,扶初好像也懂了。
……
夜渐渐入深,南古山的夜,万籁俱寂。
扶初躺在床上,辗转反侧,肚子空空荡荡,叫扶初怎样都无法入睡。
自下午被白月清骗到宁兰寺前罚跪之后,扶初便再也没有进过食了。
“咕——”
扶初:“……”
一声落下,划过了这片静谧的空气,扶初直直地望着屋顶,目光逐渐空洞。
不如……偷偷去膳房找点东西吃?
想着,扶初便悄悄地起了身,夜间寒意渐浓,扶初披上了一件斗篷后,便偷偷地溜出了御寒阁。
大概是因为真的太饿了,她还未走进膳房,便隐隐约约地闻到了一股香味。
“咕——”肚子很配合地又叫了一声,扶初下意识地抬起了手,轻轻地揉了揉肚子,而后像是做了个什么不得了的决定一般,郑重地将手扶上了膳房的门。
她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,试探般地将脑袋先探进了屋里。
屋里光线昏暗,好在有月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,不然扶初真就什么都看不到了。
月光正好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桌上,扶初一眼就将目光锁在了桌上的那盘叫花鸡上。
下一秒,扶初便蹑手蹑脚地走进了膳房,而后又悄悄地关上了门,生怕被别人逮住似的。
南古山也没有什么半夜不得进入膳房的规定,但大家还是自觉地做到了晚上不进膳房。所以……扶初的这般举动,就好像是一只半夜偷吃的大老鼠一般。
只怪那月光太美,那叫花鸡太香。瞧瞧这饱满的身躯,这油光锃亮的鸡皮,这般诱惑,扶初根本就遭不住。
她悄悄走到了桌前,轻轻地抓起了盘中的鸡。
香味钻入扶初的鼻中,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,而后对着那鸡就张开了嘴。
这般画面,就好像是对一个无助又弱小的小孩张开了血盆大口的怪物一样。
一口咬下,那股香味便在口中蔓延了开来,鲜嫩的鸡肉,好像还带着汁。唯一美中不足的,便是这鸡冷了,还有……这只鸡有些油,有些抓不住,但这也根本不妨碍扶初继续吃下去。
扶初背对着屋门,在她正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,膳房的门突然开了。
推门声缓缓划破了屋里的寂静,似试探一般,叫扶初心里跟着一颤,就连手上的动作也一起僵住了。
此时此刻,她就像是一个做了坏事被当场抓住的小孩一般。
扶初愣愣地站在那里,她不敢转头去看,也不舍得放下手中的叫花鸡,甚至……还想再咬一口。
空气在片刻的安静后,男声便从扶初的身后传了过来:“你在这里做什么?”
那声音熟悉又严肃,还夹杂着一份似有若无的意外。
扶初转过了身,看到在门口站着的楚暮的那一刹,心里的小鹿就好像被吓了一下似的往她的胸口处撞了一下。
扶初小手一抖,手中的叫花鸡也跟着颠了一下,她本能地以为叫花鸡会飞出去,油腻的小手跟着又是一紧,然后……手中那只滑腻腻的叫花鸡就灵活地从她的手中滑了出去。
叫花鸡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拙劣的弧度后,又在地上笨拙地滚了两下,最终安静地落在了楚暮的脚边。
扶初:“……”
楚暮:“……”
扶初惋惜地看着那还没吃完的叫花鸡,摊着的双手因为失措而依旧停顿在了空中。
空气跟着陷入了一片难以言喻的安静之中,而这般安静之中,又弥漫着一股道不尽的尴尬。
扶初小心翼翼地看着楚暮,他的目光深邃而又平静,叫人一时有些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。
但看着楚暮这张不苟言笑的脸,扶初心里便更加失措了。
他盯着扶初,月光正好落在了扶初的手上,那油腻的手还微微地反着一丝油光,好像在向他炫耀着自己刚刚偷吃了半只叫花鸡一般。
楚暮下意识地蹙了蹙眉,似有些嫌弃,过了一会儿,他才安静地将目光挪移到了他脚边的那只鸡上。
扶初发现情势有些不妙,便慌乱地迈开了步子,朝着楚暮那里走了过去:“我这就捡起来……”
奈何地滑,扶初又捡鸡心切,下一秒,她脚下便跟着一滑,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叫出来,整个人便像是失去了重心一般,朝着楚暮那里扑了过去。
在扶初整个人落地前,那两只油腻腻的手还倔强地抓了一下楚暮那干净的白袍,但即便如此,她还是华丽地在楚暮面前摔了个狗啃泥。
楚暮根本就没来得及躲开,他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,霎时语塞:“……!?”